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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比赛前夕,不用多说,肯定又是难以入眠。比赛前的紧张感总是萦绕心头,其他车手辗转反侧的声音,当然还有南美洲深夜的犬吠之声,影响睡眠的状况总是无休止的。



  睡得好对比赛表现至关重要,我这里有一条来自专业车手杰罗姆•克莱门兹(Jerome Clementz)的建议,他不仅多次参加过安第斯-太平洋enduro赛,而且一直奔赴各种比赛。第一天晚上,当他昂首阔步地带着充气床垫时,很多人都笑了,但很快他们就羡慕不已,自带床垫真是太明智了。这项比赛当然能给车手们顶级的参赛体验,但如果你想享受自家一样的舒适,有些东西必须要准备好。接下来几个晚上,我戴着从飞机上拿来的耳机,比赛期间的这一周都睡得很香。

  清晨第一缕亮光出现,营地里骚动起来,5天比赛,累计下降15795米,每一天的行程都很长,需要很早出发。花了一整个早上补充能量,114名车手乘坐皮卡去安第斯高山上。第一天的第一赛段将我们带到了最高的地方(3615 m),可以俯瞰这一周的所有赛道。欢迎来到安第斯-太平洋enduro赛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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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但对我来说,拉帕瓦第一天的线路与去年EWS在本地举办时很相似。从地图上看,前两个赛段的走向与去年的比赛大致相当。曾经我会为盲骑的比赛而感到焦虑,但知道第一赛段相对来说比较熟悉后,我心里松了一口气。月球表面一般的土地,不见任何活物的踪迹,石头被风磨成小碎石,组成这一方天地。最大的难题是抓地力,好处呢,就是能看到很远之外的线路。第一赛段从宽阔的线路出发,让车手更容易适应比赛的速度和抓地力,不久之后,参加EWS的记忆出现在脑海里,我的节奏掌握得很好。

  当动势增加,我开始感觉到这项比赛的独特之处。肾上腺素就位,我的思维就像在其中游泳。当我接近一段用红色赛道带围着的线路,通常情况下遇到这样的标志是要减速的。天使坐在我一边肩膀上说,“亚当,你该减速了,前面是红色赛道带。”但另一边肩膀上的魔鬼立刻发声反对,“什么呀,你现在状态可好了,别慢下来。”读者们,你可以回顾视频30秒的地方,自行判断应该听谁的建议。我清楚地记得,去年在EWS训练时,同一个弯道让我付出了代价。这一次,我起飞后落地时间太迟,结果碟片严重弯折,在接下来的比赛中都不能使用前刹。我跟自己说,这样的开始确实算不得美好,那一刻我就知道,这里的比赛跟我以前参加过的都不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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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一天的最后一个赛段是比赛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。每个晚上,赛事组织者都会给所有车手公布第二天的后勤和赛段安排。基本上是这样的,“我们为所有车手安排了非常棒的赛道,让你们享受在山里的美好时光。比赛时一定要带上足够的水和防晒霜,因为没有遮阳的地方。”大部分内容我都不记得了,除了某个晚上听到的这一段话,到现在还对其中的细节印象深刻,“最后一个赛段经过的线路名叫Loma Del Viento,在过去几年的比赛上,我们都用英文名称呼这条线路,Switchback Festival(意思是‘回头弯盛宴’)”。这个赛段累积落差1000米以上,需要14分钟才能骑完。高寒地区有大量牲畜出没,线路回转绵延,上上下下,最终回到河边。看过GoPro预览视频之后,我可以确定,弯道确实很多,大概有115个,终点是我们扎营的小镇,这条赛道让我终身难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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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主要组织者Eduardo、Nacho和Mattias做了很多工作,还有Montenbaik.com的大力支持,才让这项比赛以及智利的其他赛事得以发展起来。比赛期间,整个营地被四次重组,物资包括一个常设医疗帐篷、两个淋浴房,100多个车手帐篷,员工帐篷,还有临时商店和机械维修区、按摩帐篷、餐饮帐篷、计时帐篷和后勤帐篷。另有特别重要的Kross啤酒卡车,以及可以容纳200位参赛者和工作人员的晚宴区域。早餐和正餐都有种类丰富的食物。当在山里漫长的一天结束,Eduardo用自家葡萄园里的美酒款待我们,你可以选择任何一张桌子坐下,每天晚上的聚餐都让我期待,可以和别的车手一起分享故事,放松和大笑。

  一周下来,大部分车手都会在早晨和中午乘坐不同的接驳皮卡,区别只有上车地点和同乘的伙伴。就这样,我认识了很多车手和司机,让我意外的是,几乎所有司机都是车手,有时候他们也会选择一天参与比赛。可能你还记得我写的第一篇故事,智利人都喜欢山地骑行,他们都知道安第斯-太平洋enduro赛,也愿意长途跋涉,融入其中。

  一天晚上,我在Kross啤酒车里遇到了名叫Esteban的司机,他住在智利南部,要驾车7小时才能到赛场,不断跟我夸奖他家乡的赛道有多好,还要我一定去拜访。和所有智利车手一样,他只跟我交谈了5分钟,就肯邀请我去他家里。我们说到明天一起上山,结果第二天早上,我还没注意,单车就已经装在他的卡车上了。

  早上,我们顺着颠簸的山路往上,收音机里播放着AC/DC乐队的音乐。高海拔地区的阳光照在身上,似乎没有比这更好的音乐来鼓舞我们的士气了。在接下来的比赛中,Esteban证明了他是一名出色的向导,每一台车都被照顾得很妥帖,还提醒我跟随行的三位瑞士车手到了什么地方,遇到吸引我们的风景就停下来拍照,在比赛最后一天晚上给我们带了喝不完的皮思科白兰地,这真的是本次旅行给我们的额外奖励。Esteban、Jose、Ale和和很多其他的工作人员让这项比赛的体验更美好,与别的别赛完全不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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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比赛的细节都很完善,也让这项比赛比其他赛事的体验更丰富。每位车手都有一块号码牌,上面印了他们的名字,有代表自己国家的旗帜。另外还有赛会定制的骑行袜,上面有车手的名字。作为主要赞助商,Santa Cruz给所有参赛车手赠送了一份珍贵的礼物,如果你看过几年前的比赛报道,应该能回想起这顶呆呆的遮阳帽。我还记得第一次拿到帽子时的心理活动,“要好好珍藏这玩意儿吗?” 想了一会儿,决定尽量轻装上阵不带算了,但又一想,反正一顶帽子也没多重,还是放在背包里吧。就以一个小小的举动,无意中让我在高海拔荒漠中存活了下来。我和其他车手都一样,不比赛的时候都戴着帽子。实际上,我现在很喜欢这顶帽子,甚至去别的地方比赛时它都陪伴着我。 

  餐饮部门的员工不仅精心准备了早餐和正餐,还在山上布置了五星级的用餐区域。有好几种三明治可选,还有大量新鲜水果,坚果,能量棒和其他食物,为下午的比赛补充好能量。单单是描写遇到的这些人物和比赛细节,就足够让我跑题,咱们还是回到骑行上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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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以说,中午停下来进餐时,所有车手都吃了一肚子的水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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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比赛第二天,去到起点有一个小时的徒步路程,还要挑战五天当中最长的一个赛段。累积落差1120m米,总长度超过7公里,让人突然间清醒起来。和每天第一个赛段一样,我会好好颠几下车把,再用单车来几个横翻检验,努力在速度和控制之间找到平衡,容易打滑的路面总是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。

  接下来四个赛段非常独特,车手们都称之为摩托车道。如果有任何理由让你经历这样的赛道,请好好享受。摩托车道一系列如瀑布般的下坡赛道,是被进入安第斯探险的耐力摩托车碾压出来的。因为有曾经的探险家,我们才能这样的线路上将速度提升至50-70 kph。在这样的赛道上骑车是什么感觉,真的很难用言语描述,因为摩托车的高速碾压而诞生,结果造就了空间开阔的驼峰包,适合飞掠,也可以低空飘过。经过这些赛段时,脑海里总盘旋着呼啸的风声。

  我还记得有一段缓上坡,速度快得让我在上升到顶峰时几乎脱离地心引力。忽视了内心深处让我放慢速度的警告,推着把横用尽全部力量漂浮在空中,在如此高的视角下,我可以看到接下来的8-10个连在一起的驼峰包,之后左手边有一个角度柔和的弯墙。我将胎压设置在中等,只感觉到车胎发出哒哒哒的声音。我一直很喜欢看摩托车越野表演,而这些赛道让我体会到自己亲身玩摩托车的快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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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天是最让人难忘的,原因很多。这一天有1000米以上的爬坡路段,3000累计落差,总长33公里。是这一周里赛道累计抬升最大的一天。

  头天晚上宣读的赛事指示已经让车手们做好了心理准备,艰苦的一天就在前方。9点钟便要出现在高山荒野中,直到下午5点,中途没有任何援助,只有自己背包里随身携带的物品。吃过午餐后,我们将乘坐另一台接驳车,然后迎来新的赛段,为收获满满的一天画上句号。和前几天一样,早上依然是乘车上山,然后徒步3-4个小时,偶尔会有下坡,再继续往前走,才能抵达第一赛段的出发点。

  右手边是接近7000米的阿空加瓜山,周围是宛若异世界的风景。深入大山的赛道上可见大量生物,最终引导车手们来到一个罕见的水塘。牛群们在山里自在地漫步,偶尔才需要集合起来返回村庄。我们在第一个赛段遇到了几位正在劳作的当地人,骄阳、劲风、高海拔让人难以忍受,但亲近自然的感觉和绝美的风光让人终身难忘。

  站在第一条山脊的顶部,我们从天然十字路下山,下降500尺的高度后,遇到了一个村庄。白色的粉尘犹如山腰上覆盖着白雪,这条线路如同摩托车道一样,给我一种在单车上从未体验过的感觉。下山后来到另一条山脊线,顺势来到更遥远的山野中,之后再步行很长一段路,才能到第一赛段。从那之后,我们在宽敞的地形上急速下降,似乎脸颊都要融在风中。这天的几个赛段对我来说有特别的意义,全程进行得很顺利,我当天的成绩是第七名。同行的车手当中有温•马斯特斯(Wyn Masters)、伊阿果•加雷(Iago Garay)、杰罗姆•克莱门兹(Jerome Clementz),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对我来说很惊喜,也让我很有成就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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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让我们用一分钟讨论一下这场盲骑的比赛。很多车手会害怕盲骑,因为没经过训练就全速冲下山,对出现在眼前的线路毫不知情,总是有点不可思议,对吧?如果你不害怕盲骑,那么恭喜你,如果你报名参加2020年的比赛,一定会发挥出色。不管怎样,对其他人来说,盲骑并不如第一次听到那么可怕。最重要的是,比赛给人独特的体验,一起参加过比赛的车手之间总有共同语言。一旦你参加过比赛就知道,这种体验对大部分人来说是一场史诗级探险,但又不会将自己置身险境。我们都要在风险和回报之间权衡利弊,让理智保护自身安全,除非你也跟我一样,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。

  为了防止你的危机感跟你一样度假去了,赛道上有标志,帮助车手直觉性地保持安全。每个赛段的起点和终点区域都布置了黄色赛道带,树枝斜出的地方、突然出现弯道的地方,都在赛道一侧系上彩带,悬挂黄色赛道带。这是为了提醒车手,他们接下来就会出现弯道。红色赛道带预示着小心前方路况,可能是一段十分陡峭的路段,需要提前刹车,或者技术型石头路,或者特别急的转弯。不管是什么,只要听从大脑里这段话就好了,“哇,红色赛道带,该减速了”,接下来就用本能应对一切。

  与一些其他参赛的专业车手讨论过之后,我知道,就算你在这里比赛用尽全力,或许还是不具备获胜的心理状态。未知的东西太多,你必须要转变想法,抛弃传统的比赛思维,而这正是我在比赛这一周遇到的最大挑战。在比赛进行到某个阶段,大部分车手都会确定这项比赛视为真的竞赛还是一次简单的体验。赛制确实很特别,高水平车手和业余车手一起出发,没有特定的出发顺序,其他组的车手也都同时出发,会让你忘记这是一场比赛。对我而言,不管摔车多少次,只要新赛段开始,我都会全力以赴。五天的盲骑比赛中,一定会有很多变数,灾难和胜利随时会降临,所以我从不退缩,目标就是坚持到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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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头三天的比赛往北延伸,在安第斯山中穿越,这些天虽然赛道不一样,沿途风景也令人叹为观止,但相对来说是很相似的。每天都要乘坐接驳车去空气稀薄且缺氧的山上。每天结束时,赛道都会在有村庄的地方结束。第四天,我们开始向海岸地带迁移。

  最后两天没有落差太大的线路,每个赛段之间有大量转移路段和徒步路段。之前比赛累积的劳累感也开始起作用了。第四天考验着车手们的忍耐力,但逐渐靠近海边的信号让车手们提起了精神。小镇远处的天空悬浮着白云,这就意味着空气湿度逐渐增大,太平洋越来越近了。

  经过最后一个山顶,赛道终于将我们带到了海岸地带。天边白云缭绕,穿着骑行服,就像是天然的空调。大伙的友情和精力在最后一个赛段得到升华,尤其是佩德罗•彭斯(Pedro Burns),成为首位赢得安第斯-太平洋enduro赛男子公开组管冠军的智利车手。我依然会在每个赛段尽力,但理想的成绩在享受探险之旅面前,就不值一提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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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能你还记得第一篇文章里对单车的设置,我用的Yeti SB150还有一项特殊的改动,上管增加了保护套。现在比赛结束了,以下就是我达成的目标 。

1.学会说“WEON”
2.看到秃鹰
3.与一位修路师击掌
4.帮助另一位车手
5.在河里游泳
6.摔进仙人掌里
7.看羊驼
8.看阿空加瓜山
9.喝一杯皮思科可乐冰
10.在太平洋里游泳
11.在排队上尽情欢闹
12.再喝一杯皮思科
13.错入其他车手的帐篷
14.一边喝皮思科一边跳舞

我在第13赛段和第14赛段都取得了第一名,可以说我还是蛮有成就感的。上述表单也包含了我过去几年在这项比赛中的故事,因为折射出着赛事的深层精神。没错,我是来比赛的,但能带走的却是这些经历过的故事。

2020年比赛报名入口已经开放:andespacificoenduro.com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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